第三十章 初春令月,气淑风和_锦衣大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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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初春令月,气淑风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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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对!

  天草芥忽然想到,这位梁捕快从翻窗进到他的馆舍开始,行为语言便充满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。

  这位梁捕快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一休宗纯的。

  他们鹿苑寺在京都属于临济宗相国寺一派,而一休宗纯则是临济宗锐意革新的圣徒,面对数十年前佛门的浮华和谄媚大为唾弃。

  天草芥联想到之前梁捕快说自己“禅味不过尔尔”的话,心中便琢磨:莫非他意在斥责我礼佛不专,不该三心二意,妄图参与日本的朝政纷争,不该贪恋权势与财富?

  可是他为何又提到后小松天皇?

  难道他站在天皇家族的那一边?

  不错,一休是后小松天皇的儿子,是天皇家族的血脉,当年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想要断绝天皇的血脉,就曾布局杀死一休。

  于是便有了那个极为著名的捉屏风虎的故事:将军请一休将屏风上的老虎捉住(若不能则以抗命的罪名处死一休),而一休则请将军将老虎赶下来,用其机智躲过一劫。

  天草芥想到此处,忽然便“明白”了:吕致远和张守拙这些大明的年轻官员,眼下所对抗的正是以明国内阁为首的“保守派”政治家,梁捕快既然站在他们这一边,自然痛恨把持朝政的内阁。

  而日本的“内阁”,就是将军幕府……

  原来这位梁捕快一定认为我不该帮助幕府将军“以下克上”,剥夺天皇的权威。

  一定是这样,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!

  呵呵,可是他并不了解,现在日本国内的权力人物并不是义辉将军,真正掌权并“以下克上”者乃是自命幕府相伴众的三好长庆。

  是三好家在践踏幕府的尊严!

  就在天草芥思绪起伏的时候,梁叛正坐在对面,看着这个日本和尚神情一再变化,一忽儿凝眉沉思,一忽儿咬牙切齿,不由得大感困惑。

  这大脸和尚这会儿自己跟自己叫甚么劲呢?

 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对面这个日本和尚已经认定了自己是日本天皇的支持者——这不扯呢吗?

  他不过是从各种电脑游戏和动画片上,对日本战国的历史有一些片段式的浅显了解,所以谈起日本的人物典故,才会有如此跳跃式和无章法的言辞。

  其实就是想到甚么说甚么,根本谈不上任何言外之意和中心思想。

  他见这大和尚有点发癔症的状态,连忙结束了自己的扯淡行为,对天草芥说道:“这个……大和尚,在下受张知县之托前来呢,是想暂时调停南京漕帮和你们的矛盾,调解费是一百两银子,半永久无售后,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,咱们明码标价童叟无欺,是吧……”

 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“调解事务合同”,上面列明了此次调解的内容,以及“无售后、有偿维护”之类明目张胆规避责任的条款。

  他在合同的收费清单上列明了调解费一百两,其他车马费、食宿费、招待费等一百两,一共二百两,按实结算,多不退少要补。

  天草芥下意识地接过了“合同”,他此时脑中还是混混沌沌的,想到义辉将军还在京都饱受三好的压迫,便心急如焚,却苦于无法倾诉。

  他想选择大明朝具有权力优势的内阁一派作为亲贡的对象,请这些有力人士帮助幕府。

  可是这显然是无法实现的——那些人根本没有兴趣去管一个方外小国的闲事。

  所以他只有转到这些人的对立面——湖溪书院,他想通过帮助那些所谓“变革家”的明国青年官吏们,掌握足够的权利,达成他们互利的同盟……

  他浑浑噩噩地接过笔,在对方的指挥下落笔签名,等他用工整的楷书写完“芥”字的最后一笔时,这才猛然觉醒。

  “这是……”他放下笔,仔细看了看“合同”上的内容,才发现似乎是一个居间调停的契约,但是又不太像,因为这份契约的主体不是被调停的双方,而是自己这个单一一方与调停人。

  而且契约上并没有中人作保,乍看上去似乎对自己颇为不利。

  事实也是如此。

  他一遍又一遍地浏览过“合同”上的条款,尽是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语句,总结一句话,大概就是自己要掏至少二百两银子,请眼前这位梁捕快帮他和南京漕帮调停……

  不过南京漕帮对天草芥和日本贡使团来说,的确是个极大的威胁,如果这梁捕快真的能替自己调停的话,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  可是梁捕快有甚么本事替他调停?

  还有那些“无售后”、“调停服务完成后如关系再度破裂可提供有偿维护”之类的条款,他只能隐约猜想应该是一些补充收费的条款,毕竟其中有“有偿”两个字。

  不够天草芥不在乎,这花不了多少钱。

  至于最下面一行“最终解释权归梁叛所有”的小字,他干脆直接忽略了。

  “那便有劳了。”天草芥将合同归还给梁叛,站起来郑重致谢。

  “不必谢我,我们这是商业合作关系,你是甲方我是乙方,你照顾我生意,我应该谢你的。”

  梁叛说着直接伸出手,三根手指搓了搓,表示要收钱。

  天草芥这才会意,告了声罪,转身从身后的钱柜里捧出一只雕刻岁寒四友的红木小盒子。

  他将盒子打开来放在长几上,只见其中端端正正码放着八个大元宝,取了四个出来,用红布包了,推到梁叛的面前。

  梁叛毫不客气,抓起来在手上颠了颠,二百两银子斤两不差。

  “好,受惠了!也多谢大和尚的好茶。”梁叛抱着银子拱拱手,站起身便走。

  天草芥连忙又起身相送,他一直追到门后,终于忍不住道:“请慢。”

  “嗯?”梁叛停步回头,“大和尚还有何事?”

  天草芥犹豫片刻,似乎在极力思索着措辞。

  “大和尚有话不妨直说!”梁叛眼看时辰不早,再磨下去又要耽误饭点了。

  “请问足下对鄙国……鄙国……”天草芥实在不知如何表达“天皇”二字了。

  当年日本在第三代幕府将军足利义满当政之时,曾经受大明的建文帝封为“日本国王”,随后又受成祖赐“日本国王”金印一枚,明国在名义上是日本的宗主国。

  所以站在大明的角度上,日本是臣子,如果以“皇”自居已是大逆不道,若更以“天皇”自称,那显然是不臣之心无复其右了!

  所以日本的最高统治者只能自称为“王”,但是大明正式册封的日本国王是源氏足利将军,而不是天皇一脉。

  那么称天皇为“日本国王”显然也不合适。

  可是要称天皇为某家或者某氏的话,因为日本天皇相传为天照大神的后裔,所以根本没有姓氏……

  他这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措辞了。

  “你想说天皇?”梁叛皱眉道,“你想问我对你们天皇有甚么看法?”

  天草芥觉得这么说不太准确,他想问的是梁叛是否主张天皇为日本正朔而非幕府,但此时他也不知如何表达,只得点头。

  但他同时也有点想不通,似乎这位明国的捕快,不仅对日本的国情相当熟稔,而且对“天皇”这个称呼并没有甚么忌讳。

  梁叛想了想说:“嗯……你们现在的天皇是谁?后奈良?还是后正町?”

  天草芥脑门上已经急出汗来了,他虽然推崇幕府,却不敢直呼天皇的名讳,只得说了一句:“是前者……”

  “哦,后奈良……他嘛……我不了解。”梁叛捏着下巴,“不过你们的德仁天皇倒是挺儒雅随和的一个人,年号起得也不错:令和——于时初春令月,气淑风和。嗯,现在就是初春令月,气候就很舒服,可以说十分应景了!”

  他摇头晃脑地说完,便推开门走了出去,留下一脸错愕茫然的天草芥,独自在风中凌乱。

  德仁天皇……那是谁?

  年号令和……是哪一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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